望眼欲穿，才能忠心至死（啟二8-11）

士每拿從新約時代至今，是亞細亞/土耳其西部的貿易港口，現今名為伊茲密爾（Izmir），它是啟示錄七教會中唯一存留至今的城巿。昔日的士每拿擁有宏偉的宙斯（Zeus）及西布莉（Cybele）神廟，羅馬也因為這城巿長期效忠帝國，特許它建造崇拜羅馬皇帝提庇留（Tiberias）的廟宇。除此之外，這城巿也有十分龐大的猶太人群體。當猶太人將基督教定性為異端，羅馬政府又因基督徒不向皇帝獻祭而視之為威脅帝國安全的群體時，士每拿的信徒便遭受四方八面的壓迫。啟示錄七教會書信的格式，都是基督在介紹自己後，便描述教會的情況。這裡，基督表現得十分明白士每拿教會的苦況。祂直截指出：「我知道你的患難，你的貧窮⋯⋯也知道那自稱是猶太人所說的毀謗話。」（9節）士每拿的基督徒正經歷全方位的迫害：他們失去人身安全，失去經濟及生活倚靠，被人誣蔑及誤解為異端邪教。

這樣四面受敵、內外交困的教會，卻是除了非拉鐵非教會以外，七教會書信中另一間沒有被基督責備的教會。士每拿信徒在人眼中，不過是階下囚、窮乏人、思想錯誤／邪惡者。但基督卻提醒他們，他們在上帝眼中是富足的。相反，指斥他們褻瀆上帝的人，在上帝眼中卻是與撒但同伙作惡的。

我想像自己是士每拿書信的受眾，聽到基督明白說出祂知道我的苦難，並看到我屬天的富足，我應會感到安慰。接著，我可能希望上帝救拔我，減輕我的苦楚。

可是，基督卻說：「你將要受的苦你不用怕。魔鬼要把你們中間幾個人下在監裡，叫你們被試煉，你們必受患難十日。」（10節）人總希望從苦難中逃脫，但上帝卻使人經受患難。祂鼓勵我們：「你不用怕」。祂知道我們的敵人、知道我們要受的厄運，也知道那些日子何時了結——一切都在祂手中。苦難，不是上帝無能為力、失敗、失控的產物，而是對我們的試驗。它能真實地揭示我們能否「忠心至死」（10節，新譯本）。這裡「忠心」一詞的希臘文原文其實是「信心」。的確，當人面對無盡的黑暗，當心靈、經濟和生命一步步被剝奪的時候，無力與絕望是自然的反應。人生不能免去苦難，但歷代眾聖徒的榜樣確實告訴我們，基督徒若有信心，可以將患難的生活變得精彩。他們可以免去無盡的懼怕，得著心靈的安穩，甚至坦然面對死亡——至死忠心。基督提示我們，苦難的人生，可以有一條活路：懷有信心，跟隨上帝。

但這為甚麼不是阿Q精神？因為基督在啟示錄二章八節宣告，祂是「那首先的、末後的、死過又活的」。患難之可怕，是因它要毀滅我們，讓我們失去一切，最終使人「死亡」——一切歸於無有。並且，患難常令人窒息，感到沒有出路，沒有明天。因為人在患難中看一切事物都是注定的了，無法挽回，敗局已成。但基督卻提醒士每拿教會，祂是勝過死亡、賜人永生的主，祂也是歷史的主。如此，我們能忠心至死，在患難中活得有意思，是因為我們看到一籌莫展、無能為力背後，站著死而復活，掌管昨日、今日、未來的主。當我們懷著信心，看到祂再來的盼望，我們便更有力量面對苦難與迫害，忠心至死。

（本文作者為香港浸會大學宗教及哲學系助理教授）

（刊於 2000 年復刊後第 51 期）